缘劫 第八章
凤九回去的路上步履飞快，更是用袖子半遮住眉眼，低头盯着脚下不让旁人看见脸上的狼狈。待回到自己的小院，把房门闩上扑到床上，痛快的哭了一场，任绿箩在外面叩门询问的好几次也不多说半句。
尽管在过去找旭凤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冷淡又严厉，一下子扎得她失去了干劲，这半个月来她对日后的生活的规划都显得有些好笑。一场转世投胎，谁又能想到他已经性情大变，而她，还能重新走进他的心嘛？
司命星君没想到自己去院子里浇了个花的功夫，旭凤已经快把自己的媳妇作跑了，看着凤九灰心丧气地伏在被面上，一副伤心模样，在看那边旭凤对着一食盒的糕点，拿起又放下，还是舍不得下嘴的闷骚样子，心里暗骂旭凤命中有一遭情劫还真是活该。
不过心里埋怨归埋怨，司命星君还是匆匆赶下凡界，直接落在凤九的床边。也好在她闩了门，也不怕自己突然出现吓坏了她凡界的小丫鬟。
这会儿凤九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放纵自己趴在床上，小脸从被面上抬起来，下巴抵着床板，红肿着眼睛，也不管脸上还挂着泪珠，抽抽嗒嗒的，脸蛋也因为哭得太久，缺氧而红扑扑的。司命星君在床边看着，心里不禁叹了一句，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也不知这个旭凤脑子里哪根筋搭的不对，一转世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几个字怎么写了。
“司命……”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凤九侧头看过来，声音还因为刚才哭了一场而沙哑着，“我好像搞砸了……”
“凤九小殿下，你可千万别灰心啊。”眼看着凤九面上显了退意，司命赶紧上前劝慰，毕竟自己收了月老两坛窖藏多年的美酒，这件事情若是办砸了，月老绝对不会轻饶他，“二殿下这番转世，正是经历了灵魂震荡，这性情大变应当是灵魂震荡带来的恶果。但要相信二殿下身心还是与凤九小殿下你最为契合，这两人之间的缘分是说什么都斩不断的……”
况且，旭凤分明已经对凤九动心了啊！！！
然而现在凤九旭凤两人身在凡界，自己作为神仙，是不被允许泄露天机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凤九，只能一边兜着圈子干着急，一边旁敲侧击提点凤九。
凤九其实也并没有听进去司命毫无价值的一番话，只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的床头，一副认真研究床头雕花的样子，其实心里盘算起来。她爱旭凤，这点毋庸置疑，但这一世的旭凤呢？他们两个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像是不同的两个人。她想帮他平安渡过这一世，带他重回天界，完成他们没能完成的约定，但是现在的自己还能重新拥有他吗？
“……凤九小殿下，按照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件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这天上一弹指这凡界便是百年，仍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司命星君依旧没完没了的叨叨，却恰巧让这一句飘进凤九的耳朵。
想来也是，本不已经打算好要与他细水长流，要现在凡界安身，再慢慢让他重新爱上自己吗？为什么因为这一次的打击就想要放弃呢？
凤九豁然开朗，撑着身子坐起来，拿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拭干净。自己已经将铺子的要求告诉了旭凤身边的侍从，若是能够按照自己的要求，这铺子应该离王府不远，加之自己和旭凤多少有层关系在，铺子落成之后他少不得时常忆起来光顾一番。况且她对自己这酿酒的手艺也是颇为得意的……多接触几次，谁说他完全没有可能改变现在对她的态度，对她动心呢？
再不然自己就当来凡界玩一遭，不能和旭凤结一对眷侣就尽兴玩乐，也不虚此行。
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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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宫宴。
圣上南巡回京，恰逢万寿节，朝臣宗亲纷纷入宫赴宴，旭凤自然也跟着晋王进宫。这三个月受圣上密令一直在往返军营暗中操练军队，现在也算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也便没有像其他王世子坐在后方，而是被邀到了近前，颇得几分脸面。
如此自然又是收到一众羡慕嫉妒憎恶的眼神，毕竟父亲正是当今圣上从小一起长大的胞弟兼镇国大将军，母亲亦是吏部尚书嫡女，这般身世，却又不会遭皇上忌惮，自己更是聪颖过人，未过及冠之年已经做到副将，眼看着又得重用，怕是再立功官位直逼其父。如此的身世地位着实让人不能不眼红。
而旭凤却像是完全接受不到旁人复杂的目光，依旧一派淡然的样子吃着菜，偶尔在圣上问起他时停箸，不卑不亢地对答。
周围的各位朝臣权贵心中的小人又眼红的扯起衣服，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己家那个每日顶着自己打点来的官职游手好闲的纨绔，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然而全场焦点的某人表面上专注着吃菜，心思却已经飞到了天边。
宴会逐渐走向高潮，歌舞笙平，不管背地里多少暗潮涌动，此时都是一片欢腾热闹。皇上也已经微醺，兴致也高了起来，抬手叫来大太监，“德旺，把朕前些日子得的好酒也给众爱卿尝尝。”
接着他有举起自己桌上的酒樽示意众人，言语之中满是赞许，“这是朕前些日子南巡回到京城时偶然发现的美酒，铺子不大，且只售这一种酒，却是香飘十里远近闻名。铺子里头每日只售一大坛，人人都要拿着坛子去买。朕起初只是有些好奇，便叫人去买了一坛尝尝，没想到竟是从未有过的好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细品还能品出花香，却又不会显得太柔，入喉甘洌入腹妥帖，实在是妙。”
“此酒名为桃花酿，朕之前从未听说过，这铺子也不过开了几个月，却是每日还未开门便已经排起了长队，生怕赶不上一日限定的份额，实在是不简单。朕也确实喜欢的紧，今日宴上便一直饮此酒。本是觉这酒得来颇费周折不愿与你们吃它，思来想去借着兴致，还是让你们能得一杯尝尝。”
能得到当今圣上这样高的评价，众人瞬间对桌上酒盏里的液体关注多了几分。色清如水晶，香纯如春桃，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绵长悠远。妙，实在是妙。
众人品尝之后亦是赞叹不已，又借着赞圣上慧眼识珠，席上又是一片欢声。
唯有旭凤举着酒盏，目光落在澄澈的面上，几乎是呆楞在了那里。
桃花酿……
“旭凤？”注意到儿子的些许失态，晋王在一旁唤了他一声，轻抬手上的酒盏示意。旭凤扯出一丝笑来，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液从顺着喉咙一路落进腹中，往脸上又添一分热气，“确实不错，皇叔好眼光。”
是啊，这酒确实是好，且这味道他太熟悉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常常饮它，而每次尝到这个味道，又总是想起那个人……
又是许久没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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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小巷，十户有九户都在讨论晋王府管辖的西街上新开的一家酒坊。铺子不像寻常的酒坊一般在店门前摆着桌椅供人坐下吃酒，只留半面窗子，分开站着两个丫头打酒，另一边的小口里有人收钱。店里也不提供盛酒的器皿，要来人自己带来，按照斤两算钱，且每日都是限量供应。
规矩霸道，铺子也是极小，本并不能在繁华的西街吸引到人们的目光，但在开门的第一天，只要是经过西街的人，无一不被那醉人的酒香迷住。自小窗口飘散开来的，醇厚的酒香，混杂着若有似无的桃花香，像钩子一般勾住人们的鼻子，唇齿间不自觉的分泌出津液。铺子前的酒旗上写着“桃花酿”，街上的人们更是从未听说过。是以带着好奇，被吊着馋虫，人们很快将第一天的酒抢购一空。回到家细品，初入口便是惊艳，顺滑的口感口中的余香让尝过的人当晚辗转反侧也忘不了那番美味。第二天，第三天……人们口口相传，很快京中不少富庶人家权贵之人都知晓了这么一家表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酒坊，每日开市前店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龙，只为了能抢到每日限量的美酒。
而这间酒坊另有让人称奇之处，便是酒坊的掌柜。在凡界，一介女流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实在是罕见，自然也会收到不少人的打量揣测，闲言碎语，但这女掌柜从来只在打酒的丫头身后的暗处坐着，偶尔吩咐两句，人们从窗外看进去也看不大真切，只听说偶然光线变幻，有人得以窥见掌柜的相貌，竟是难得一见的国色天香，只让他们用贫乏的语言难以形容那般美貌。如此又给这家横空出世的小酒坊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也不乏有人来排上两柱香的时间只为可能瞥见曼妙的掌柜。
而等宫中的宴会散了席，旭凤从里面步出来已经醺醺然。他最近风头正盛，在宴上自然不乏心思各异的人上来敬酒，加之他近日来心情一直欠佳，又被那桃花酿勾起情绪，一时没忍住多喝了几杯，等身边的晋王发现劝阻，已经有了醉意。好不容易熬到散席，破竹馋着走路有些打幌子的旭凤，还得迎接王爷责备的目光，背后已然出了一层薄汗。
好在还没走出几步，晋王就被军中的同僚唤住，显然想要畅谈一番，破竹赶紧请示着另架马车将世子送回，总算是得了晋王敷衍的应允，脚底抹油开溜。
旭凤这会儿虽然表面上还是端的云淡风轻的正派模样，除了脸上微红以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能唬人，一路上了马车也基本没人敢上前来搭话，破竹松了口气送他上车，就见他勾勾手指让破竹也一同坐上来，还扯过他的衣服硬逼着他分享他的悄悄话。
“臭小子……”旭凤坐进车里一改刚才沉默高冷的样子，声音含糊着絮叨，“你知道，我刚才，一直在想着谁么？”
破竹诚实地摇摇头，谁能猜到这位爷心里想着谁啊……
“还能有谁！那个不听话的小丫头！”旭凤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眼瞅着快十日没见到她了！生意倒是红火，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偏偏连个音信都不递给我，简直……简直……”简直就像是忘记他这么个人了！
破竹这下知道是谁了，眼神有点复杂。他该想到的，世子天天挂在嘴边的凤九姑娘。凤九姑娘搬出府去外面开铺子，走的潇洒不说，铺子更是蒸蒸日上，倒是世子爷一天天的犯着相思病，也放不下凤九姑娘。
“凤九……”没有得到回应的旭凤声音蔫了，眼睛看着车壁却失去焦点，“凤九……你为什么老是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的梦里……我明明一点都不在意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说完抿抿唇，吞吞吐吐的，“好吧，你不要生气了，我好像确实挺在乎你的……”
“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才能让你知道，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呢？
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成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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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半靠在车上，凤眸半眯着，嘴里翻来覆去念着凤九的名字，还时不时突然扯住破竹的衣袖问他，“凤九有没有给你递信，凤九进来怎么样了？凤九那边丫头可还够使？凤九……”说的破竹脑子嗡嗡的。好不容易熬到王府，和旁的小厮一起伺候着旭凤擦了身更了衣，伺候他睡下后赶紧退到门外，生怕自己再多停留一会儿又会被硬拉着谈他失败的感情经历。
正值万寿节沐修，几个小厮也在一起约好了摸牌玩儿，恰好旭凤今日早归，歇下得也早，眼下月亮还没爬到正当中呢，破竹今日又得了赏钱，也去小厨房叫了两样酒菜，和几个兄弟一同吃吃小酒摸牌。
旭凤在军中生活时间长了，也不像别的富家少爷那般讲究，屋子里不爱留丫鬟侍候，夜里也老实，院子里的人晚上也便不凑到近前，只在远处等使唤。
谁能想到酒后旭凤虽然不甚清醒，精神倒是不错。在破竹面前装睡了一会儿，待动静平复，一双眼睛睁开似比醉酒前还清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帐顶的纹路，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凤九俏丽的身影，脑海里反反复复还是前不久自己在酒坊看到的场景。
那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了。那日凤九又像往常一样派了小丫头送酒来王府，说是要感谢世子爷在她养伤那段时间的照顾。旭凤却颇为此感到不快，因为每回送来的酒都足够，自己便也找不到理由去酒坊。偏偏最近几回，都换成了凤九新置的小丫鬟来跑腿，这下他连远远的瞧她都没了机会。几次下来旭凤总算是忍不住了，换了便装一个人上了街，在酒坊的对面悄悄往里面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凤九正在店里，只拿一层薄纱挡住下半张脸，露出勾人的眉眼，美而不自知般眼波流转间就让人心神大乱。
在看拿台前买酒的男人，目光早已经被店内和丫鬟说着话的凤九吸住，连找来的铜板都顾不上拿了。而后面排队的人也是探头探脑往店里张望，买完的人更是在店门口晃来晃去，看似在寻找什么，实则目光都胶在酒坊上。
旭凤也不知心头怎么就猛的窜起一阵怒火，转身进旁边的成衣店，买了一顶帷帽，接着大步流星绕过人群，走到了酒坊的后门。这处地方当时说是破竹帮着相看，其实是旭凤亲自挑选的，早已经熟门熟路，在后门拍了门环，很快便有小丫鬟来开门，因着是新置的，也不认识他，歪着头带着戒备的问他是谁。
旭凤这下正有些冷静下来，刚想解释看着听到响动的凤九掀了门帘出来，火气便又窜了上来，但又强压着不想吓到她，语气都变得怪怪的，“凤九姑娘一位弱女子，一人开店本就令人不放心，经营之时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这帷帽用的纱极好，外人看不见内里，却又不影响你视物透气，姑娘要不这就戴上，也好遮一遮那些男人的目光……”
凤九看着递到眼前的帷帽却也不接，反含着笑看他，媚眼看他带风情千万种，声音也一如当初在王府时听到的娇柔可人，“世子爷这是做什么？经营酒坊，难免抛头露面，我又身为掌柜，旁人多看两眼这点牺牲也不算什么……”
只见那粉唇启合，却说着气人的话，旭凤刚提着气想开口，凤九又说，“只是这帷帽也不是不能戴，只看世子爷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送我……”凤九把帷帽接过去，低头也不看他。
“那自然是朋友……我害姑娘受伤一直有愧……诶？凤九？”旭凤又搬出自己惯用的说辞，但还没说完，凤九就拉了小丫鬟往后，自己将后门闭上，隔着门传了声音出来，“既然如此凤九便领了世子爷的好意。这边生意还忙，恐怕不能招待您了，还请回吧。”
接着便听脚步声走远，留得旭凤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想到这里旭凤已经拧了眉。那之后的一个月他哪怕去偷偷看她也从不上前，让她不能察觉，而凤九也在没有给他送过桃花酿，两人互相堵着一口气般谁也不肯先迈出一步。可现在的旭凤醉意正浓，什么理智都可以先靠边站，当下掀了被子起来更衣，也不惊动其他人，自己用轻功翻着墙出了王府。
那边凤九坐在院子里，拿了一支桃花在月下赏玩，至于有几分认真就不得而知。小丫鬟们累了一天早早歇下了，只有她心里装着重重心事，怎么也睡不着，现在在这静谧的夜晚月下，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门环的响动，凤九被声音惊到，手上也不小心扯下两片花瓣来。这么晚了有人来敲门，这事着实让凤九紧张了一下。眼睛瞄着墙角放的铁锹，小心地问一句，“哪位？”
门环轻却连续地敲动着，含含糊糊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凤九……凤九……凤九开开门呐……”
听出来是旭凤的声音，凤九略略放下心来，又奇怪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因此只把门开了一个小缝，“世子爷深夜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凤九，你把门开大一点好不好，我想看看你。”醉酒后的旭凤格外的诚实，只把自己心里想的话，憋了许久的话都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我们好久没有见了，离我上次偷偷在对街看你都过去十日了，我特别想你……”
“你醉了？”凤九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又看他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傻呵呵的样子，好笑的把门给打开放他进来，又转身闩上。“今日万寿节你是喝了多少？”
“是桃花酿……桃花酿太好喝了……”旭凤坐在院子里石桌前的小凳上，看着凤九坐到他的对面，一双凤眼笑出好看的弧度，“喝了特别特别多，所以我才敢来找你……”
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傻话，凤九却突然从里面找到曾经旭凤的影子，也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旭凤一直是旭凤，从天界到凡间，哪怕灵魂破碎，他也依然是那个她爱的人。
“那，为什么来找我？”她问，期待着他的答案。
“因为很想你……但又不敢在你面前出现。很喜欢你……却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旭凤看进凤九的眼睛，里面有一脸认真的自己的倒影，“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天你来给我送糕点……也许是更早。也许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你……就好像一个残缺的圆，终于遇到属于他的缺失的一角。所以在相遇的第一秒，我就能确定，我的生命，有你才会真的圆满。”
这样的旭凤凤九没有见过，她却能感觉到这就是旭凤的一部分，肯定有那么一瞬间，旭凤的心里也是一个幼稚坦率的小男孩，面对着她磕磕绊绊表达自己心里最纯粹的喜欢。凤九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来到凡界数月，自己纠结了那么多天的问题好像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旭凤并没有变，他只是在不同的场合，展示了他不同的一面。
凤九脸上慢慢绽开了笑，歪头盯着他：“世子爷这是在对我表明心意吗？以一个醉汉的身份？”
旭凤却没有听到她的话，只自顾自的嘟囔着，“你是不是觉得桃花酿成功了，就看不上我了？”
“我给你买帷帽的时候其实并不想惹你生气的……其实我就是在街对面看到那些男人都在那里瞧你……我不希望你的美被他们看了去。”他说这这话越来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轻了，“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就是有点……”
“有点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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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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